第393章-给他看的-《阴阳剥皮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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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口区的风终年带着一股咸腥的铁锈味,刮在人脸上,像砂纸一样粗糙。
在那艘即将被肢解的万吨巨轮幽暗的腹腔深处,纯粹的黑暗被一声轻微的、几乎无法察闻的“咯”声打破。
那枚在时光中锈蚀得面目全非的军用罐头,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梦魇惊醒,在蒙尘的铁架上,完成了一次几不可察的挪移。
它内部承载的,是早已被遗忘的饥饿与绝望,此刻,正像一枚即将破土的种子,感受到了外界某种同频的召唤。
与此同时,百公里外的东区废弃地,沈默已在林中潜藏了三日。
他没有再靠近那口深井,那块水泥浇筑的墓碑,对他而言,已完成了它的使命。
他只是每日清晨与黄昏,用一根削尖的树枝和几块石子,在开阔地上搭建一个简陋的日晷,一丝不苟地记录着阳光投射角度的变化。
第三天清晨,他对着自己绘制的草图,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。
他发现了。
自从林工和他那些年轻的学徒们举行了那场无声的“镜光仪式”后,井口周围的苔藓生态发生了决定性的偏转。
它们不再盲目地朝向阳光最充沛的东南方,而是以井沿为圆心,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有序的逆时针螺旋状排列。
那不是植物的向光性,更像某种微观尺度的星云图,仿佛地底深处,有一个看不见的引力源,正在重新编织生命的微语法。
更关键的发现来自昨日午后。
一群放学归家的孩童追逐打闹着,从井边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上跑过。
他们对那口井毫无敬畏,只是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。
就在他们距离井口最近的那一刻,沈默通过望远镜的镜头,清晰地看到,那些逆时针排列的苔藓边缘,骤然泛起一层极淡的、仿佛月光凝聚而成的银色光晕。
光晕很微弱,若非他这种级别的观察力,几乎不可能察觉。
但最让他心头一震的,是光晕持续的时间。
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腕表——不多不少,正好七秒。
与二十多年前,水泵停转到第一声惨叫从通讯器里传出的时间,分秒不差。
沈默缓缓放下了望远镜。
他彻底明白了。
这里已经不再是“残响”的污染源,它变成了一个“记忆共振腔”。
当人们不再恐惧、不再试图用蛮力去填埋或消灭它时,那股盘踞深井的强大执念便失去了攻击的着力点。
它不再是伺机伤人的凶手,而更像一段被固化下来的回响,在特定条件——比如孩童纯粹无畏的生命力——的激发下,它只是轻轻地、无害地重播自己。
人们学会了如何记住,于是,它也学会了如何沉睡。
林工最近带新人巡查管网的方式变得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。
他废弃了以往按图索骥的固定路线,而是每天清晨在地图上随机扎一个点,然后带着队伍进行“盲查”。
他不让使用先进的声呐探测仪,也不许对照数字化的管网图纸,唯一的工具就是一根半米长的实心钢筋和他们自己的身体。
他管这叫“听地说话”。
这天,他们来到东区一处早已废弃的加压泵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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